红军不怕远征难 革命理想高于天

——红军老战士、国管局离休干部石芝忆长征

孙援朝

编者按  红军长征这一人类历史上的英雄壮举，至今仍是鼓舞我们开拓进取的精神力量。1914年12月9日，石芝大姐出生在湖南新化县大同镇石道冲的一个贫农家庭。1935年10月，她参加红军投身革命，随后亲身经历了艰苦卓绝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今年是纪念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为此，本刊记者采访了已92岁高龄的石芝大姐及其家属，记录下她亲身参加长征的历史片段，以此缅怀革命先烈，弘扬伟大的长征精神。

我参加红军不久就开始长征

1934年秋开始，各路中央红军主力为了摆脱困境，北上抗日，先后离开了根据地，实行战略转移。1935年10月，贺龙、任弼时领导的红二、六军团在湘黔边界完成了牵制敌人，策应中央红军北上抗日的战略任务后，按照党中央的指示在湘西休整，准备沿中央红军长征路线西征与四方面军会合，再与陕北中央一方面军会师。1935年秋，红六军团（肖克任军长，王震任政委）到慈利县，打土豪，分田地，为穷人打天下，很多穷人都去报名参军。当时，我21岁，不堪忍受封建乡坤的压迫，决心要当红军，告别了父母弟妹，赶了五十多里路，在新化县附近赶上了红二方面军的部队（由红二军团和红六军团组成）参加了红军。我被分配到红六军团的政治部地方组工作。没过几天，红二军团和红六军团就开始长征，我随部队踏上了西征的路程，经过贵州、云南、四川，过金沙江、爬雪山、过草地、出腊子口到甘肃，最后到达陕北，可以说，长征是我参加革命的起点。

在长征途中上红军干部学校

部队长征进入贵州，每到一地住下，政治部的同志放下行装就去组织群众、开会，上街刷标语、打土豪、筹粮筹款、救济穷人、动员群众参加红军等工作忙的不可开交。由于我工作热情高，每次任务完成的好，政治部李国华主任决定送我去长征途中的红军干部学校学习。在“红校”的几个月里，学习十分紧张，上课是在战斗和行军的间隙进行，学员们没有笔纸，经常是席地而坐，用树枝在地上写字。在“红校”我认识了当时的校长李真大姐，在她的帮助下，我的文化水平和思想觉悟进步很快。我从“红校”毕业后又回到红六军团政治部，继续参加群众的宣传工作。解放后，李真成为共和国第一位女将军。当我见到她时说：“我的那点文化和阶级觉悟还是在长征的‘红校’里学来的，红军真是一所大学校”。

最难忘的是进入藏族区

我们过了金沙江，刚进入藏族区（西康），很少看到藏民，部队行动比较困难。原来军阀与当地反动派曾给藏民订了严格的“惩治条例”，如谁要是帮助红军带路，当翻译，或卖给粮食者都要处以死刑；谁家不执行坚壁清野，则所有牛羊、粮食等财产一律没收；谁不和红军作战也按“叛逆”治罪。但是，红军队伍纪律严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粮食也一粒不拿，很快就赢得了大胆回来取东西的藏民的信任。同时，我们还通过翻译耐心地向他们宣传党的民族政策，说明红军是路过这里北上抗日的队伍不损伤群众的利益，逐渐解除了他们的恐惧与疑虑。他们又亲眼看到红军和国民党反动派军队完全两样，就逐渐和我们亲近，这样回来的藏民越来越多。当时快到青稞收获的季节，为了做过雪山前的物资准备，我们就和藏民们商量，按高于当地粮价买他们地里的青裸，付给现款，然后我们自己收割，除把自己的口粮准备充足外，还要为前线执行任务的部队准备口粮。我们每人最少带一袋米，还带上干辣椒，以备寒冷时吃点发热，做好过雪山草地的各项准备。红军队伍出发时，当地藏民都出来欢送我们，那几天天气还好，藏民说：“这是托红军的福。”

20多天牺牲了千余位战友

长征途中，红二、六军团翻越空气稀薄、鸟兽绝迹的夹金雪山。爬雪山时，我们一个跟着一个，踏着前面踩出的路走，否则旁边没踩过的路，雪盖过膝盖就不好走了，也危险。快到山顶，由于缺氧，呼吸很困难。很想停一停再走，但这时千万不能停，更不能坐下，大家互相提醒着，搀扶着，咬着牙，不停地走着，到了山顶，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山峰，真是无比高兴。就这样部队连着翻过几座山，到了藏民居住的地方，开始宿营。我们就烧火堆，一方面取暖，一方面把脱皮的青稞烤了用手搓着吃，再加上烟熏火烤，弄得一个个脸上黑呼呼的只剩下眼圈是白的，你看我笑，我看你笑，感到很有意思，疲劳也解除了。为了不打扰藏民，睡觉时，四个人一组，两个被单支起来作帐篷防雨雪，一条被子铺在地上，另一条夹被四个人不脱衣服挤在一起盖着，很快就睡着了。

过草地又是另外一种状况，一望无边的草地，一段干，一段湿。遇到湿的地方脚踏下去可能到膝盖深，一个人很难拔出，必须有别人帮助。我们必须沿着前面同志探出的路走，否则走偏了就很危险。红六军团在草地上行走20多天，牺牲减员了千余人。我永远忘不了牺牲的战友，有多少红军战士倒在了长征的路上，现在想起来就心里难过，中国革命的胜利多么来之不易！

坚决跟党走坚持北上抗日

1936年6月初，红六军团部及红军十六师率先与四方面军的红三十二师在理化会合。经过千难万险两军会师，大家十分高兴。一天，朱德总司令、刘伯承参谋长来到六军团驻地，召开连以上干部会议，并做了“团结起来，北上抗日”的政治报告。我在会上才知道，当时正激烈地进行着一场关系红军前途命运的路线斗争。张国焘企图阻挠红军二、六军团北上，散发传单诋毁党中央的正确领导，欺骗红二、六军团的部队跟他们走。当时，政治部主任李国华召开会议，要求政治部的全体同志，坚决跟党走，坚定北上抗日的信念。我们就积极行动起来，分头下到红四方面军红三十二师的部队进行慰问和宣传鼓动。在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的要求下，张国焘不得不撤消了自立的“伪中央”，同意中央北上抗日的决定。这时，党中央毛主席来电命令红二、六军团正式改编为第二方面军，将被张国焘扣留的原属一方面军序列的红九军团划归二方面军指挥，命令红二方面军尽快北上与党中央汇合。接到电令，红二方面军的指战员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我们政治部里一片喜气洋洋。

长征结束我光荣的加入中国共产党

1936年10月份，一、二、四方面军三大主力军终于在会宁、静宁地区会师，全国主力红军胜利地结束了长征。在长征中，我经受住了艰难困苦和身陷囹圄环境的考验，保持了革命的理想信念和气节，得到党组织的信任，1937年8月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长征是我参加革命的开始，每当我回忆起长征的日日夜夜，就想到为我们大部队开路牺牲的无数战友，他们在与国民党反动派的战斗中奋勇作战、不怕牺牲，为我们铺平了前进的道路，使我从一个农村妇女跟着革命队伍，沿着烈士的血迹走完了两万五千里长征。新中国成立后，环境条件好了，每当想到那些牺牲的战友，每当想到长征中的艰辛，工作和生活无论遇到多大困难我都能克服。现在，我们的国家进入了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新时期，仍然十分需要把长征精神作为我们的传家宝代代相传，成为我们克服各种艰难险阻的精神力量，激励我们加快现代化建设，让人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更美好，国家一天比一天更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