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落实碳达峰碳中和决策部署，发挥公共机构的示范引领作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以下简称基金委）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从机构内部做起，对建筑物碳排放量进行统计与核算，构建碳达峰情景模型，预测基金委碳排放量及碳达峰时间，结合问卷调查对工作人员低碳意识、低碳行为及低碳建设进行分析，围绕建设绿色低碳节约型机关，从“制度保证—主体协同—工具抓手”三个方面分析基金委绿色低碳建设实现路径，并提出基金委绿色低碳转型策略及十年规划，为公共机构实现“双碳”目标提供实践对策与建议。
一、碳排放核算及趋势预测
已有研究表明，在建筑物整个周期的碳排放中，建筑物运营阶段碳排放量最多，约占整个周期碳排放总量的70%—90%，因此本文选用基金委建筑物运营阶段碳排放量来衡量基金委建筑物整个周期碳排放总量。对基金委2019年至2022年电力和天然气消耗量核算，结果表明电力产生的碳排放量占全年碳排放总量的80%以上，即基金委碳排放量的主体来源仍为外购电力使用过程中产生的碳排放，且该部分碳排放量不仅呈现出总量逐年递增的趋势，其占比增速也是逐年攀升。由此可见，控制外购电力碳排放对于节约型机关建设至关重要。
在此基础上，采用LDMI模型，分析能源结构、能源强度、运输强度、经济发展和人员规模等因素对基金委碳排放的影响。研究发现，能源结构、能源强度、人员规模是影响基金委碳排放量的主要驱动因素，能源结构、能源强度、人员规模与基金委碳排放量呈正比，且人员规模对基金委碳排放量的影响最大。在此基础上，为早日实现碳达峰，使用非线性STIRPAT模型，借鉴国家发展改革委能源研究所的情景设置方法，对基金委未来十年建筑物运营进行预测（如图1），科学预测基金委碳达峰时间及峰值。
图1 基金委碳排放趋势
为早日实现碳达峰，设定“高速降碳—基准降碳—低速降碳”发展情景，对基金委CO2排放量变化趋势、实现碳中和的具体时间节点及途径进行全面分析。假定基金委2022年能源结构达到峰值，此后每年的能源结构会逐渐降低，电力消费占能源消费的比重年均分别下降1%、0.3%和0.1%，人员规模发展情景保持不变。预测结果表明，高速发展情景下，基金委2023年碳排放即达到峰值2687吨。这表明在人员规模无法改变的情况下，调整能源结构、着重控制建筑物内电力消耗量、进一步降低电力消耗是实现碳达峰的必要手段。
二、建设绿色低碳机关问卷调查情况
在精准核算、预测基金委碳排放量后，基金委工作人员作为绿色低碳节约型机关创建的关键力量，其低碳节约意识与行为对绿色低碳建设至关重要。据统计，2023年上半年基金委实有工作人员总数达到近800人，三分之二为具有流动性质的科学基金评审相关人员，工作人员数量的上升不仅会导致基金委碳排放量的增加，还可能产生“同群效应”，即群体的环保意识和行为会影响周围人对环保活动参与的积极性。
为深入了解基金委绿色低碳建设现状及工作人员低碳节约意识与行为，2023年初，对工作人员在绿色低碳意识、绿色低碳行为、绿色低碳低碳建设三方面展开了线下问卷调查，对回收的250份问卷进行分析（如下图）。
图2 基金委绿色低碳意识问卷情况
图3 绿色低碳行为问卷情况
在低碳意识方面，基金委工作人员绿色低碳意识整体较高，只有不到10%的工作人员环保意识较弱，而相比于自己在工作中主动贯彻环保行为，工作人员更乐意参与基金委组织的环保活动，工作人员大多关注自身及基金委的绿色低碳现状，较少关注同事或主动提醒同事考虑环保因素。
在低碳行为方面，工作人员在“办公室无人时随手关闭灯具、空调、电脑等设备”、“双面打印”、“打印错的纸张重复使用”等方面做的较好，但是在空调运营以及办公垃圾分类投放方面，表现相对较差。工作人员大多实施“135”低碳出行，并且相比于自驾车上班，工作人员经常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及步行上班。在食堂用餐方面，工作人员光盘行动较为普遍，且很少使用一次性餐具。
在绿色低碳建设评价方面，工作人员对基金委绿色低碳建设工作普遍持好评态度，超过9%的工作人员认为基金委在限制使用一次性物品、举办节能低碳培训讲座方面仍需进一步完善，在明确能源资源管理目标及实施方案、采购节能设备、将节能节水垃圾分类等纳入干部培训体系方面需要进一步提升。
三、绿色低碳节约型机关实现路径及策略
通过测算，结合调查问卷实际情况，从充分发挥制度的引领力、主体的凝聚力和工具的续航力出发，拟从“制度保证—主体协同—工具抓手”3个模块展开研究，探究基金委绿色低碳建设的实现路径。
（一）制度保证——健全能耗管理规章制度
健全规章制度是建设低碳节约型机关的重要基础，也是推动节能工作常态化、长效化的重要保证。基于“事前—事中—事后”的逻辑链条探索体制保障的实现路径，进而强化和规范指导、管理和监督工作。
图4 基金委绿色低碳建设——制度保证实现路径
1.碳减排目标规划与管理制度。
行政规划作为政府机关的一项重要行政权，制定时需针对问题提出构想与目标，进而制定政策规划。因此，基金委为了实现节能减排等目标，应制定机关碳达峰碳中和行动方案，规划碳减排的具体举措，出台具体措施所需大纲。
采用适宜的管理机制才能激励和监督各执行主体的实践活动与行为。如果管理缺位，即使制定了完善的制度规定，也会存在监管不严、执行不力等问题。因此，建立权力明晰的低碳管理机构是低碳过程得以进行的首要前提。低碳管理起步较早的国家一般都设有专门的低碳管理机构，拥有独立的编制、预算和稳定的活动资金来源，对低碳管理工作实行或高或低的集中管理。因此，基金委低碳管理亟待形成一个统一、权威、独立且长期稳定的管理部门。另外，制度设计应考虑在适当的位阶上设置低碳管理监察机构，将低碳管理监察的功能定位为保障低碳管理制度。
2.碳减排激励与约束机制。
激励机制。公共机构节能工作能否有效推进，资金投入是重要保障，必须创新方法，用适当的财力撬动各方的力量，花小钱、办大事。完善财政资金的预算制度，加大对节能技术改造的投入，充分发挥财政资金在节能工作中的标杆作用。然而，低碳机关建设不能仅限于政府投入，只有调动起市场的积极性才会获得动力源泉，如实施合同能源管理。其中，节能效益分享型能源管理模式在国内推广程度和认可度较高，适用于多数政府机关且有广泛应用基础，可以有效解决政府财政资金保障与节能改造项目资金需求不匹配的痛点，在不增加财政资金投入的情况下实现节能技术改造，规范节能管理。对于节能服务公司来说，有财政投入的合同能源管理项目意味着更好的政策保障和更低的资金投入，是一种实现政府和企业双赢的模式。
约束机制。碳排放统计监测制度和能源审计是实现碳减排的重要约束机制。碳排放统计监测制度是设计碳达峰碳中和相关技术和制度的前提，既可以为绿色技术创新提供数据、信息和市场反馈，也可以为设计、调整和完善相关制度提供依据。要实现“双碳”目标，就必须改变现行以“核算+人工”为主的碳排放统计监测制度。作为一项准公共品，基金委应该首先建立统一科学的碳达峰碳中和标准计量体系，加快节能标准更新升级，完善碳排放核算、监测、评估、审计等配套标准，加大碳排放统计监测基础设施的投入力度，提升监测统计能力和信息化水平。
3.碳减排评估机制。
绩效管理是推动绿色低碳机关建设的重要途径。推进政府绩效管理工作是国家重大部署，也是大势所趋。截止目前，节能管理工作尚未纳入绩效管理体系，无法发挥绩效管理的“指挥棒”作用，使得节能工作在各项政府工作中没有足够的话语权，更没有优先权，日常工作开展面临诸多掣肘。因此，建议将节能管理工作绩效纳入部门绩效管理体系，建立不但有上下级参与，更有人民群众参与的考评模式，量化到人，明确责任。将日常督查和考核结果作为奖惩的重要依据，以督查考核倒逼各部门保质保量抓好各项工作落实。在明确的节能考核下，通过实行节约型机关建设的奖励、通报、考评等，强化考核结果的政治性，加强考核结果的实际运用，发挥出“风向标”和“指挥棒”的作用，提升机关干部建设绿色低碳机关的自觉性和主动性。
（二）主体协同——充分发挥行为主体减碳主观能动性
工作人员作为基金委碳减排行为主体，如何充分调动其主观能动性成为基金委碳减排急需解决的问题。以“事前引导—事中控制—事后反馈”为逻辑链条探索主体层面实现基金委碳减排的高效路径。
在事前引导中，以增强主体节约意识、环保意识、生态意识，把绿色理念转化为全体人员的自觉行动与行动指南，将宣传教育作为切入点，把培训指导作为着力点，宣传教育与培训指导并举，明确宣传形式、媒介、内容、载体和重要节点，充分调动主动性、拓展专业知识。同时对主体辅以培训指导，进一步明确培训内容、对象及考核形式，力求实现以训代学，以学促行。
在事中控制时，以具体举措为关键点，明确具体实施方案，对不同个体的碳减排行为分别评估、分类汇总，将电力、油气、餐饮、垃圾、水资源等不同领域具体减碳举措划分为资源、能源、回收、出行等模块，并融入个人碳账户，为主体层面的碳管理提供有效抓手。同时建立低碳管理工作小组，严格落实行动，为后续的行动反馈提供必要条件，形成工作合力。
事后反馈需以实际减碳效果为导向，推进多元激励保障机制落地，落实物质激励保障、推进精神激励建设、增强反向激励刺激，正向激励与反向倒逼相结合，推动绿色生态观念转变，树立绿色工作意识。以监督评估为突破点，落实评估机制，将日常督察和考核结果作为工作反馈的重要依据，结合激励机制对主体进行奖惩，形成工作闭环。
（三）工具抓手——“智能化+绿色化”双化协同工具应用
一方面，基金委绿色低碳建设离不开新型生产工具的引进与使用。国管局、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生态环境部联合印发《深入开展公共机构绿色低碳引领行动促进碳达峰实施方案》，明确了公共机构节约能源资源绿色低碳发展的目标和任务。《方案》指出要着力推进终端用能电气化、大力推广太阳能光伏光热项目、持续推广新能源汽车，大力发展绿色建筑、加大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力度、提高建筑用能管理智能化水平、推动数据中心绿色化、加大绿色低碳技术推广应用力度、大力采购绿色低碳产品等。不难看出，这些举措都需要智能化和绿色化工具的深度应用。
另一方面，“双碳”目标的实现离不开绿色先进技术的研发和推广应用。绿色技术引发的低碳效应，对绿色低碳发展具有关键支撑作用。基于此，本部分以智能化和绿色化工具为双引擎，分析其赋能基金委绿色低碳建设的机制途径（如图5）。
图5 基金委绿色低碳建设——工具抓手实现路径
1.加大智能化工具的应用。首先智能化工具的应用对基金委日常运营过程中的碳减排具有重要作用，加强数字化技术在办公、出行等领域的普及应用是实现基金委绿色低碳发展的重要举措。其次，绿色低碳发展需加大绿色化工具的应用。一方面，使用清洁能源能够减少碳排放，但前提是拥有使用清洁能源的设备。另一方面，除了使用清洁能源这一优点，绿色节能设备在生产及应用过程中也较传统设备可以减少更多的碳排放。因此，基金委应加强绿色化工具的引入与应用。最后，绿色低碳发展需加大智能化和绿色化工具的协同应用。在数字赋能与绿色牵引的关系中，智能化和绿色化工具将深度协同、协调合作、互相促进，形成拉动效应，最终大力推动基金委智能发展和绿色低碳化转型。基于上述分析，依据“采购—应用—优化”的逻辑顺序设计工具助推基金委绿色低碳建设的实现。
2.制定智能化和绿色化设备采购计划。基金委内部采购管理部门在编制采购计划时，应着力考虑采购设备的智能化与绿色化。同时，采购部门也应考虑将智能化引入采购信息管理系统，将信息数据科学运用于采购项目管理、风险控制、监督预警等方面。设定委内设备采购优先级规则，并自动将设备采购计划根据优先级分类，以便及时采购委内急需的设备。
3.营造智能化和绿色化运营生态。建筑物运营碳排放和交通运输碳排放是基金委碳排放的主要来源，因此智能化和绿色化工具的应用领域主要为日常办公及出行，这就表明基金委应营造智能化和绿色化运营生态。具体表现为使用智能化和绿色化工具实现楼宇智能化、办公节能化、出行绿色化等，通过营造智能绿色的运营生态实现碳减排。
4.设计与完善智能化监测系统。设计减排统计监测系统，探索实行基金委能耗和碳排放监测，实现委内能耗总量的精细化核算。完善减排统计监测系统，针对建筑物运营、交通出行两个维度进行能效与碳排放分析，为基金委的节能减排提供决策支撑和数据支持。
（文/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中国矿业大学 蔡郁文 邵珣 王翠霞 孙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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