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吃黄面饼子想到的……

● 李培强

 

    周末回老家，一家人围坐餐桌享受着母亲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不亦乐乎。在青岛上班的弟弟突然冒出了一句：“想吃黄面饼子了……”随之引来大家一阵笑声。“现在的人哪，胃口变小了，肠儿变细了，口味变高了！”父亲感慨地说。
    但眼前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热气腾腾、溢着香味的黄面饼子来……
    从七十年代中期逐渐记事起，饭桌上主食多是黑的、黄的，印象中吃得最多的还是黄面饼子。逢年过节家里做几个由白面和地瓜面合成的馒头，或者做几碗带肉馅的饺子，我们哥俩就会大眼瞪小眼地瞅着它，我既想使劲吃两口以解解馋，又害怕因自己的过分“贪婪”引起父亲的斥责，其心理的矛盾和筷子头的难以把握，今天回想起来仍让人感到阵阵的苦涩。
    其实也不应过分指责我们这些几岁十几岁的孩子，那时每顿饭都是黄面饼子，实在把我们吃伤了，只觉得那粗粗的玉米碴子直卡嗓子，难以下咽。即便如此，父母仍然谆谆教导说：“应该满足了，你们这代够幸福了，我们在60年代困难的时候吃的是野菜、地瓜干，那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天天能吃上黄面饼子！”
    改革开放后的八十年代，我们生活的改善可以说是日新月异。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乡亲们富了，家家有了余粮，白面馒头、大米成了饭桌上的主食，肉、蛋等副食品也渐渐丰富起来。到八十年代中期，偶尔看到有农家还吃黄面饼子的，说明这家的生活还不够宽裕。记得八十年代后期，当看到新闻媒体传出粮食过剩了，需要尽快把仓储不下的粮食转化成肉、蛋、奶的消息时，我甚至怀疑这条新闻的真实性、可靠性，因为童年缺粮少肉的日子给我的心灵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人们对吃的要求更高。平时吃鱼吃肉，咸鲜并举，有菜有汤成为起码的条件。逢到过年过节请客吃饭，餐桌上冷盘、热炒、锅煲，大小菜肴十几道。至于吃黄面饼子，早已成了被人们遗忘的历史，生活终于从追求“吃饱”变成了“吃好”。
    如今，吃出健康、吃出时尚又成为城乡人的新追求，生活讲究粗细粮搭配。“朋友送野菜，超市活鱼卖，咸菜受青睐，小菜火起来。”，人们不再以“油水多寡”来判断家里吃得好坏，食野菜、喝玉米粥、吃黄面饼子成了新时尚，美其名曰为“忆苦思甜”。女儿是新世纪诞生的新一代，肉、鱼、蛋对我们的“小公主”来说已不稀罕。看到妻子每天早晨安排牛奶小笼包，正餐鸡肉鱼蛋加蟹虾，晚上准备着各种饮料、甜面包，特别是看到妻子对女儿吃几口饭、吃一筷蔬菜、吃一个水果都要哄劝的景状，让我不由地感慨万千。
    改革开放30年来，我们生活的改善可以说是有目共睹的，自己童年经历的那些尴尬的窘境，对今天的独生子女来说仿佛隔了几个世纪。几十年过去了，生活在变，我们的美食观念在变，口味在变，选择更在变。从厌倦吃黄面饼子到希望吃到黄面饼子，从吃饱到吃好，再到吃出营养、吃出健康、吃出时尚，这吃的变迁，不正是社会物质极大丰富、人民安居乐业的生动写照吗？
                                                                         （作者单位：山东省平度市委宣传部）